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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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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ad2();【番外2】/晋江文学城独发

    冬去春来,  燕子衔泥,转眼又是一年。

    永熙三年上巳节,皇帝于曲江池畔设宴,  邀文武重臣及其家眷一道赏花踏青,  与民同乐。

    趁这桃红柳绿春光融融的好日子,  谢伯缙向皇帝请辞禁军统领之职,  欲回北庭戍边。

    “边关苦寒,  隋公年迈,每年隆冬腿脚都湿冷疼痛,他已戍边十八载,  也该回长安颐养天年了。”

    皇帝放下那盛满清冽甜醅的琥珀荷叶杯,  浓眉皱起,  面有不虞,  “你明知边关苦寒,  却还要往那边去?隋公年迈病弱,  朕自会派人去接任他的职位,  也不必非得派你去那吃苦受罪。”

    谢伯缙早猜到陛下会这般回应,不慌不忙出声道,“陛下待臣关爱之意,  臣感激不尽。可臣一介武将,年纪尚轻,正是为陛下江山效力之际,  怎可?颜待在长安贪图享乐。”

    皇帝知道他的意思,  却还是不乐意,  板着张俊逸的脸庞,嗓音低沉,“朕同父异母的兄弟虽不少,  可能说话交心的却一个没有。恒之,朕身旁只有你了,你若去了北庭,日后朕寻何人下棋喝酒,谈天说地?”

    谢伯缙敛眸,躬身道,“陛下登基近两年,政局稳定,天下安宁,臣留在长安能为陛下做的并不多,倒是臣的二弟蕴之,他聪明识达,善建嘉谋,实乃王之佐才也。陛下若不介意,或可召蕴之为伴。”

    皇帝闻言哼笑,“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谢伯缙道,“举贤不避亲,若蕴之是个无能之辈,臣也没脸朝陛下开举荐之口。”

    “好了,你家二郎的才能朕清楚。他也是个傲气有志向的,当初废黜你世子之位,按长幼次序说,这世子位该落在他的头上,可他却请辞让给了你家三郎,说是他自个儿能凭本事封侯拜相,不必承袭这荫庇的爵位。啧,这口气可真是不小。”皇帝轻笑道。

    “年轻人大都如朝阳旭日,壮志满怀。”

    “你这话说的,好似你我有多老般。”皇帝摆摆手,从长桌前起身,负手走到高楼栏杆旁,眺望着那浅淡深绿的曲江春色。

    谢伯缙走到他身旁站定,也看向远处,只见连绵山峦下,浩渺曲池旁,搭着大大小小春游的毡帐,男女老少们或放纸鸢,或踏歌,或赏春,一派宁静祥和,太平盛世的景象。

    彼此静了许久,皇帝才再次出声,“恒之,你真的决定回北庭?”

    谢伯缙低低嗯了一声,又道,“内子也一直想回北庭,去乌孙的舅家看看。”

    皇帝斜了他一眼,“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

    谢伯缙不以为意扯了扯唇,却也听出陛下这句话的言下之意便是肯放他走了,心下随之稍定。

    两人又闲聊一阵,谢伯缙先行告退。

    临走前,皇帝黑眸凝视着他,语重心长道,“朕放你去北庭可以,但朕随时都有可能召你回来,届时你可不得推辞。”

    谢伯缙拱手拜道,“臣遵命。”

    皇帝深深看他一眼,心底蓦得涌上一股惆怅,偏过头道,“罢了,你退下吧。”

    谢伯缙颔首,“是。”

    走了两步,他的脚步忽然停下,转身看向那道倚在栏边的清冷身影,抿了抿唇,虽知提起这事可能会惹得皇帝不悦,但还是开了口,“陛下,你也该放下往事,为天下百姓立一位国母了。”

    皇帝扯了下嘴角,骂道,“你和你家小妹妹把日子过好便是,管朕作甚!去去去,别在朕跟前碍眼。”

    谢伯缙失笑,却不再多说,朝他拱了拱手,便抬步离开。

    一阵料峭春风拂过,皇帝拢了拢身上的墨色披风,沉静的目光穿过那随风摇曳的青青柳条,看向池畔那些谈笑风生的少男少女。

    热热闹闹的烟火气,春寒和孤冷与他们没有半分关系。

    他想,果真是高处不胜寒。

    任命肃王谢伯缙为北庭都护府大都护的圣旨下来后,云黛心里欢喜不已,总算能离开长安了!

    虽说长安有别处无法比拟的繁华昌盛,还有交情匪浅的亲戚朋友们,可云黛对长安始终没有归属感——

    或许是第一次来长安,被那一堆污糟事弄出的心理阴影,她心里的长安就是个是非之地,远不如在陇西或北庭待的那样自在畅快。况且自永丰二十二年离开乌孙后,她有两年多没见到昆莫舅父和外祖母了,心里也惦记着他们。

    她这边兴兴头头收拾着行囊,庆宁、嘉宁和许意晴她们皆有诸多不舍。

    嘉宁忍不住埋怨她,“在长安住着不好么,咱们没事能约着一块儿喝茶赏花打叶子牌,现下你跑去北庭那种贫瘠荒芜之地,再想见面简直比登天还难了。”

    云黛笑出声,“哪有那么夸张,坐马车的话来回半年就能见上了。”

    嘉宁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来回走半年还不远?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庆宁拍了下嘉宁的肩,“好了,陛下圣旨都下来了,你就是再不舍得也没法了。”

    “谁说我是舍不得她了。”嘉宁红着脸道,又抬手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明明是因为她之前答应我,会给我肚子里孩子做一顶虎头帽,亲手给它戴上的。哼,现在我孩子还揣在肚子里,她虎头帽才绣了一半,就要撒手溜了,哼!说话不算数的骗子!”

    云黛哭笑不得,“你放心吧,虎头帽我在绣呢,准保你家小娃娃一落地就能戴上!”

    庆宁也笑骂着嘉宁,“都要当娘的人了,怎还这般小孩子气。”

    嘉宁哼哼着不说话,转脸看到一旁拿着龟壳摇哇摇的许意晴,皱了皱眉,“你都搁着摇半天了,还没摇出来?”

    许意晴老神在在道,“莫急莫急,我这是在卜第二卦呢。”

    庆宁见状,朝云黛看了一眼,示意她去一边说话。

    云黛起身,跟着庆宁一起走到里间,见庆宁神神秘秘的样子,心下好奇问,“庆宁姐姐有什么事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许姑娘个未婚闺女在场,咱也不好说这事。”庆宁站定,纤纤素手往暗花缎孔雀团纹袍袖里掏了掏,随后拿出一本小册子来,递给云黛,“我原本是想晚个一两年将这个给你的,但你再过不久就要离开长安了,我寻思着还是现在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云黛听得云里雾里,待接过那轻薄的册子,随手翻看一页,白皙的小脸顿时唰得红了一片。

    这册里不是旁的,却是男女交/合的春画图。

    她忙不迭合上册子,纤长的睫毛略带尴尬的垂了垂,“庆宁姐姐,你给我这个作甚?我、我又不是初嫁的新娘子……”

    “这是宫里秘传的册子,里头都是些易受孕……咳,姿势……还有些滋阴补阳的药方子。”庆宁压低声音道,“你和大表兄虽说成婚时日不算太长,却也不算短了,这些……你权当参考,能用就用,用不上也没关系。这原是我出嫁时,我母亲给我备的……”

    后来她嫁去英国公府,三年抱俩,这册子也毫无用武之地。本想传给嘉宁,可嘉宁嫁去李太傅家三个月,肚子也有了动静,喜得李太傅全家合不拢嘴,连夜叫人登端王府的门报喜。

    嘉宁比云黛还要晚些成婚,却早她一步怀上,本也不算什么,可庆宁听闻云黛私下里在喝药调理身子,是以特地将这快要积灰的册子寻了出来,好歹让它发挥点作用。

    “不过你也别急,子嗣之事讲究一个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何况你和大表兄才刚成婚一年……”庆宁只当云黛是看嘉宁怀上了,才急了起来。

    殊不知云黛早有此担心——她虽与谢伯缙才成婚一年,可俩人早两年就行了周公之礼。

    那时虽要的狠,次数多,可在一起的时日并不算长,她也没担忧过子嗣的问题。可成婚之后,俩人几乎成日痴缠,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私下里寻妇科圣手问诊,那大夫说她是早产儿,体弱多病,气虚体寒,是不易受孕的体质,须慢慢调理,静待机缘。

    说没有压力是假的,毕竟谢伯缙是长子,他下头两个弟弟都还没成婚,晋国公府的长辈们嘴上虽从未催过他们,可心里也都期待着她能给国公府添一声婴啼,也好享受含饴弄孙之乐。

    “云黛,云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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