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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4节[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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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永，是不是该扫射了！”
我紧张地提醒站在身边的郭永。
他的枪口仍然低垂着指向地面，丝毫没有射击的打算。
我的冲锋枪已经在刚才休息的时候给一个士兵拿走，现在我只剩胸前的光荣弹和背后重新压满曳光穿甲弹的加特林机枪金属弹链。
“老卫，别急。再等等！”
跟我说话的时候郭永的眼神还死死地追逐着鬼前进的步伐。
用黄彪的打火机点着先前在坑道里讨来的一根香烟，郭永深深地吐出一口烟圈，嘴角带着深深的鄙视与厌恶。
我们现在距离鬼还有大约一千公尺，这是加特林机枪有效射程以外的位置。虽然我明明知道这些，但我仍然忍不住请求郭永射击。
鬼排列着整齐的队列逐渐靠上我们下面第一道火力线，十几面膏药旗傲慢地挥舞在队列前面。
一场注定将会用遍地的血腥来装点大厅的交响乐马上要开演，无形的指挥正在注视着自己的乐队，指挥棒顶端挑着的膏药旗在微微抖动。
五百米，鬼仍然有力地踏着整齐的步点。
指挥棒扬起了，踏在泥浆的步点如同锤在钢琴低音区敲打，发出沉闷而又有力的节奏。
四百米，我已经能够清晰地看见鬼靴上的泥浆。
在钢琴低音区敲打发出的沉闷节奏愈发地响亮，带着统治性的威慑，仿佛主宰着整支乐曲。
三百米了，扬起的指挥棒重重地落下，终于，在序曲过后乐章正式开始演出。
在指挥官高扬的战刀示意下鬼兵齐齐地发出呐喊朝我们阵地扑来。
钢琴手敲击出的低音节奏达到最高点。在空挥舞的战刀被毫无遮拦的太阳折射出缕缕寒光，一色光着上身挥舞军刀的鬼兵们嚎叫着冲向我们第一道火力打击线。
战争的指挥者满意地看着统治乐谱的钢琴手，空急促地挥舞着的指挥棒即将要触及那让人兴奋不已的血液与哀号。
当成群结队的鬼们奔跑到距离我们第一道火力打击线只有大约一百公尺距离的时候，蹲伏在这条战线上的全体战士在指挥员的号令下同时开火。
不甘作为配角而成为乐曲殉葬品的黑管手开始演出了，回应指挥的是那簇簇迸飞的火焰，从枪口喷涌而出的火焰。
还算密集的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火力来回地在阵地前面拉扯编制着火网，可效率并不高。
奔跑在前面的几个鬼们纷纷应声栽倒，可后面却又涌上更多嚎叫着的亡命者。
惊惧的黑管手们竭尽全力地试图冲破这个已经被低沉音符统治着的天空。
沉闷杂乱的低音节奏并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扫射而断，相反，在指挥棒的敦促下，更大的低沉噪音充斥在舞台之间，夹杂着野兽的嚎叫声。
第一道火力打击线的火力密度无法对蜂拥而上的鬼构成全面的威胁。
鬼很快沿着几个缺口冲进我们人手和弹药都匮乏的第一道火力拦截线的战壕里。
逐渐，更多的阵地被鬼撕裂。
前面的战士们在战壕里和挥舞战刀的鬼展开肉搏战。
黑管手的鲜血映红了阵地前沿，嗜血的亡命徒却愈发地兴奋狂热起来。
乐队指挥那原本狂热挥舞的指挥棒在血腥的乐曲兴奋地更加肆无忌惮地抖动着。膏药旗傲慢地摇曳在我们第一道防线上空，旗央那块红红的血迹夺目摄人。
看见一个个光荣弹在下面的堑壕里逐个爆炸形成的火球，我的拳头都快捏碎了。
一次冲锋！
鬼仅仅用一次冲锋就将我们战斗一夜才夺回的前沿阵地给撕裂了！
低沉的敲击继续回荡在大厅之，带着满意的血色。
我脸色惨白地看着正在越过第一条火线的大群鬼们。
“老郭，老郭你快开火啊！”
旁边另外的战士尖叫着催促郭永。
郭永仍然没有动弹。
嗷！
挥舞的战刀的鬼们又冲过了五十米。
刺耳的低音已经完全充斥在舞台所有的空间里，没留一丝空隙。
“老卫，准备弹链吧！”
郭永说完吐掉嘴里的烟头，伏身提起沉甸甸的管机枪。
没有将机枪架在堑壕射击孔上，郭永纵身跳上堑壕顶端将机枪紧紧抵在腰间。
“滚你妈蛋！”
郭永端着加特林机枪怒吼着径直朝正在冲锋的亡命徒开火。
每分钟千发的射速，加特林管机枪的枪口在转瞬之间喷涌出暴雨般的弹幕。
抑郁已久的小号手挺拔地屹立在堑壕的顶端，在清晨的曦阳开始了他**的演出。
在这宽阔的山谷上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孤独的小号手那高亢嘹亮的高音穿透薄薄的雾霭，如同漫天冰雹般清脆的音符昂然回荡在清晨透明的天空。
指挥错愕地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舞台上的小号手，原本热烈挥舞的指挥棒忘却摆动。而正沉浸在统治性演奏快感的钢琴手则厌烦地加快了敲击的节奏，试图用强烈霸道的音符将小号手的乐曲淹没。
可高亢的小号音符却有力地穿透着曾统治整个乐章的沉闷敲击声，奋力在整个乐队的上空攀缘升腾。
曳光穿甲弹执着有力地追逐着山坡上挥舞着沾满戍卫者鲜血的锋利战刀的入侵者。激昂的旋律用一个个尖锐的音符刺透沉闷的低音，轻蔑地将它们推倒击碎。
穿甲弹逐一撕裂了还在咆哮着的入侵者身体，重金属弹头穿透着任何敢于阻拦的血肉盾牌，弹头巨大的动能毫不留情地将钢琴手丑陋的躯体掀飞。野兽原本兴奋的嚎叫声变成濒死的惨叫，丑陋的躯体纷纷栽倒，只留下滴着血的锋利指甲在地上翻滚。
烦躁的钢琴手仍然倔强地敲击着，更多挥舞着战刀的鬼漫了过来，试图将小号手吞噬。
回应他们的是更加密集的弹雨！
没有一丝空隙的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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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
